(035)暗杀_沉醉不知归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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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035)暗杀

  (035)暗杀

  雨下了一整天,到了傍晚方停歇了片刻。

  虽说叶世歆下令严禁消息外传,可湖阳长公主大闹尚书府一事还是免不了在府里传开了。

  叶方舟公干回府,就听见府里的下人们议论此事。

  毕竟事关长公主殿下,此事非同小可。叶大人心下一惊,忙喊来管家杨彪了解情况。

  杨彪中规中矩地回答:“还不是为了小姐的长相,长公主殿下替晋王殿下打抱不平来了。”

  叶方舟闻言冷冷一笑,“长公主殿下还真是爱护晋王殿下,晋王殿下都不急,她这个妹妹倒是先坐不住了。”

  杨彪:“可不是么!后来晋王殿下来府里训斥一顿,就把人送回宫里去了。”

  叶方舟:“经过这么一闹,歆儿和长公主的梁子算是正式结下了,以后只怕少不了口角争执。”

  杨彪宽慰自家老爷:“咱们家小姐这般冰雪聪慧,定然能够妥善处理好的。再说晋王殿下也爱护小姐。老爷您是没看到,晋王殿下今日下午训斥起长公主那叫一个严厉,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一点都没给长公主留面子,硬是逼着她给小姐道歉。有晋王殿下在,想必也出不了大乱子。”

  “小姐呢?”叶方舟脱下被雨水沾湿的外袍递给杨彪。

  杨彪接过,转手挂好,“出府了。”

  “出去了?”叶方舟抬了抬眸,“什么时候?”

  杨彪答:“跟老爷您前后脚。”

  “可有说去哪里?”

  “小姐没说。”

  “这孩子回京不久,就惹出了不少事。这眼看着婚事将近,也不知道安分些,乖乖待在府里。尽知道往外面跑。”

  杨彪接话:“小孩子家大多喜欢热闹。府里枯燥乏味,小姐难免喜欢往外头跑。再说小姐她不出去,也有人找上门呀!还不如出去避避。”

  “就你能说。”叶方舟拂袖道:“你带几个人去把小姐叫回来,这眼看着天就黑了,一个姑娘家待在外头多不安全。”

  杨彪:“老奴这就去。”

  刚下过一场大雨,路面之上湿漉漉的,铺着许多雨水。

  两侧成排的云杉树过了雨,枝叶越发青绿发亮,绿意葱茏。

  寒门街那条路曲折绵延,路面极其不平整,坑坑洼洼。

  马车行驶在这条路上自然是颠婆不已。

  附近的人家已经生了灶火,袅袅炊烟蒸腾而上,漫天铺散开,烟火气愈演愈烈。

  叶世歆掀开车帘,望向外头的街巷,清幽寂静,身着布衣的行人三三两两。

  她心中有感慨,忍不住道:“画眠,我想起了过去在南境的日子。”

  在南境有许多街巷也是这样的。幽深偏僻,周围的屋舍甚至有些破败。附近住着许多平民百姓。

  过去有无数次她都提着药箱跟随师父给那些老百姓看诊,分文不收。

  她出师以后就时常混迹在那些市井街巷之中,和那些贫苦百姓打成一片。

  南境的百姓奉流沙谷的大夫为神。

  如今偌大的流沙谷因为她消失不见了。也不知道那些百姓如何了。

  “这里比起南境可是要凶险复杂得多。三教九流,鱼龙混杂,什么样的人都有。”画眠却比叶世歆来得平静,她压低声音道:“少谷主怕七里居太过惹人耳目,就在这里开了一家药铺,让我们有事就到这里来找他。”

  一家隐于市井街巷的药铺,确实比大名鼎鼎的七里居容易避人耳目。

  车夫停了车。

  画眠扶叶世歆下车。她抬头便看见了药铺的招牌——劲风堂。

  药铺取了个这样的名字也是拿七里居的掌柜做幌子。

  冬生出来迎人,“歆儿小姐,少谷主在内厅等您。”

  药铺看着规模不大。可里头却别有洞天。大堂连着后院,院子后头便是住家的厢房。

  房子看着上了年头,古朴陈旧,沧桑感明显。不过胜在清净雅致。住人想必也十分的舒适。

  内厅里柳传言品着茶,一派悠闲自在。

  他把玩着手里的茶杯,笑着问:“怎么样大小姐,我这间铺子可还行?”

  叶世歆在他对面坐下,摘掉面纱,微微一笑,“少谷主大手笔,这铺子自然是极好的。”

  她端起茶杯品了品,上好的雨前龙井,自然是今年新出的。

  柳传言这人打小就奢靡享受惯了,吃穿用度样样都是上品。若是他同师父那样节省,想必流沙谷的基业也不止眼下这些数目,没准还能翻一番。

  “如此大费周章弄一间这样的药铺,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了?”叶世歆福灵心至问道。

  “之前我娘派人去查七日散的踪迹,竟然查到了京城。娘担心你的安危,就派我设了这间铺子。一旦七里居暴露,咱们也好有另一个地方藏身。”

  “七日散竟然在京城?是谁?”叶世歆心下骇然。

  “还能是谁。这七日散用在晋王殿下,是谁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?”

  “是太子?”

  “这件事背后主使是裕王。不过东宫那位想必也脱不了干系。”柳传言压低声音道:“你要嫁的这位如今可是众矢之的,有无数人眼睛盯着他。”

  叶世歆只觉得脊背爬满冷汗,寒意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,手脚变得冰冷。

  四月天,却是透心凉。

  晋王殿下在前线浴血奋战,而他的兄弟却在背后捅刀子,想要置他于死地。在皇位面前,没有任何亲情可言,骨肉至亲都会成为自己最大的敌人。

  一个战功赫赫,深受恩宠的皇子,即便他无心皇位,可那些人却根本不会放过他。

  想必先是假意拉拢。拉拢不成,便会设法让他消失。

  叶世歆:“咱们的人查出来了,晋王殿下那边想必也已经查出来了。”

  “没错,晋王殿下派谢砺暗中查探,此人已经回京了。”

  “谢砺?”叶世歆猛地抬头,“谢军医?”

  “没错。”柳传言点点头,“他一介军医,有些地方难免不便,我早已命底下的人将一些重要消息透露给他了。”

  “这个人我与他接触过,医术精湛,为人也善良正直。他暗中查探七日散下落,保不齐已经打草惊蛇,我怕东宫会对他下手。”

  “他虽是军医,可那一身武功却不是盖的。没几个人能伤他,防身足够。再说晋王殿下可舍不得让他受伤。师妹放心,我心里有数。”

  叶世歆说起正事,“我今日来是还有另一件事需要师兄替我安排。”

  柳传言拢起两道英气的眉毛,“可是长公主那边?”

  “师兄你都知道了?”

  “长公主今日大闹尚书府,底下的人早就告诉我了。”

  “静言这孩子心思单纯,此事定是受他人蛊惑。再者七日散出现在京城,人心惶惶。我需要师兄在毓秀宫安.插.我们的人,我要有人时刻提点她,保证她的安危。”

  “这事儿不必我动手,叶大人自会安排。”柳传言高深莫测地笑了笑,“再说宫里不是还有一位咱们的人嘛!那位可是胜过一堆宫女太监。”

  叶世歆面色一冷,“她是大嫂的挚友,不到万不得已,我不想让她卷进这场纷争。”

  “傻师妹!”柳传言赫然一笑,似是在笑她天真,“她本就身在局中,如何能够独善其身?”

  叶世歆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那只玉镯,紧紧咬住下唇,静默不语。

  是啊,十七年前的那场劫难,从她被叶家人偷梁换柱救出那刻开始,许多人便已经自愿踏进这局里。从那以后,很多人其实就已经没有退路了。

  柳传言慢腾腾地放下手中的茶杯,声线低沉却不失苍劲,“你,我,长公主,流沙谷,叶家上下,乃至如今的晋王殿下,我们都身在这漩涡之中,没人能够幸免。”

  ——

  叶世歆不敢待太久,手中那杯茶饮完,她便离开了。

  出了药铺,天色已晚,夜色浓沉如泼墨。淅淅沥沥的大雨又从天而降,随后雨势渐大。

  她上了马车,轻声吩咐车夫:“咱们走归慈巷回去。”

  车夫点点头,“好的,小姐。”

  马车行驶了一小段路,在一家包子铺面前遇到了杨彪一行人。

  “小姐,老爷命我接你回府。”杨彪笑容满面,音色浑厚,“归慈巷新开了一家酒楼,老奴就知道你肯定去那里凑热闹了。”

  叶世歆抿嘴轻笑,“知我者杨叔也!我偷偷出府父亲可有说什么?”

  杨彪:“老爷并未责怪小姐。”

  “我知道定是杨叔你替我说好话了,谢谢杨叔。”

  杨彪和蔼一笑,“小姐这么说可真是折煞老奴了。”

  雨天,原本热闹的归慈巷顿时变得冷清了许多。两侧商铺房门紧闭,老半天都见不到一个人影。

 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。

  不曾想却在路尽头遇见一场腥风血雨。

  十多个黑衣人围堵一个。

  “小姐,出事了。”在叶府做了几十年的管家,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,碰到这种事杨彪倒也镇定,不至于惊慌失措。

  叶世歆掀开马车帘子远远瞟了一眼,漫天大雨中谢砺被人紧紧包围,正在拼死抵抗。

  她果然没有猜错。东宫那些人早已按耐不住性子,等不及要对谢砺动手了。

  想想也是,雨夜最适合杀人了。

  一场滂沱大雨过后,一切痕迹都会被冲刷得一干二净。一个小小的军医消失,不会在偌大的皇城引发任何动静。

  年轻的女子沉着冷静,不紧不慢地说:“杨叔,那是晋王府的人,咱们得帮他。”

  杨彪转头悄声问:“小姐,我们要怎么做?”

  “所有人下马,都到车上来。”叶世歆有条不紊地吩咐:“杨叔,径直将马车开过去,开得越快越好,千万不要停。”

  杨彪拉紧缰绳,“坐好了小姐!”

  马车呼啸而过,带起阵阵泥水。

  突如其来的意外,防不胜防。电光石火之间,刀光剑影戛然而止。

  “撤!”十多个黑衣人见状一下子就闪身不见了。

  谢砺紧紧摁住流血的手臂,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。

  马车并未做逗留,绝尘而去。

  一阵风过,车帘晃动,年轻女子的脸一闪而逝。

  晋王殿下手底下的那些人办事效率极其高。不出两三个时辰,白松露便向他复命了。

  白松露福了福身,“今日之事奴才已经查到了。”

  林木森正在翻看兵书,听到白松露的话眼皮子都没抬一下,视线仍旧聚焦在书上。他换了个看书的姿势,淡声道:“说吧。”

  “是嘉宁郡主。”

  男人的脸上竟然不见任何意外,“倒是和本王猜测的一样。”

  白松露:“殿下,咱们接下去怎么办?”

  男人勾了勾唇,冷冷一笑,“老侯爷戎马一生,为大林还伤了一双腿,只可惜这唯一的女儿没教好。既然他没教好女儿,自然有人会替他教。”

  就在这个时候白松茸匆匆而至,朗声道:“殿下,谢军医到了!”

  林木森霍然起身,直接扔了手中的兵书,“快让他进来。”

  谢砺闪身进入内室,一手握剑,一手摁住手臂。手臂处衣裳被划开,鲜血淋漓。

  “你这是怎么了?他们动手了?”林木森面露担忧,“松露,赶紧去请大夫!”

  谢砺摆手,虚弱道:“只是小伤,无碍。”

  林木森赶紧将人扶到椅子上坐好,“我让松露先替你简单包扎一下伤口。”

  谢砺:“多谢殿下。”

  白松露包扎好伤口,就悄声退了出去。

  屋子里寂静,烛火微微摇曳。

  谢砺轻声道:“我在状元岭遭遇埋伏以后,我使计巧妙躲过,便走了小路。这一路上都很安全。路上也没有人围追堵截。没想到入城以后却出了事。他们在归慈巷动的手。”

  “看来他们是狗急跳墙了,天子脚下,众目睽睽之下,他们竟然也敢杀人。”林木森冷冷一笑,“来了多少人?”

  “十多个高手,武功一流,看招式像是江湖人士。”

  “十多个高手,你如何脱身的?”

  “说起来也是我运气好,叶家小姐偶然经过,无意中将我救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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