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6章 蛇鼠+番外_第一权臣是病美人[穿越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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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6章 蛇鼠+番外

  草原的夜滴水成冰。但魏瑄修炼的是玄火秘术,体温比寻常人要高,这种程度的寒冷只能算是凉快。

  夜半的王庭里不时有巡逻的骁狼卫。一道灰影嗖的在他们脚边窜了过去。

  魏瑄身形一遁,飞速追上。

  修炼秘术使他有夜视的能力,在幽光下双眼如同野兽般敏锐。

  苏苏速度极快,上蹿下跳,这哪里是一只猫,分明就是一只偷了鸡的黄鼠狼。它嘴里好像还真的叼着什么东西,随着它的纵跃一甩一甩的。

  魏瑄紧追着苏苏七转八弯,片刻后,就见不远处一座气派的大帐。大帐四周戒备森严,苏苏熟门熟路般直奔那大帐去了。

  魏瑄赶紧收住脚步,这不是呼邪单于的大帐吗?

  大帐门前的卫兵立得跟木桩似的纹丝不动,毫不察觉身后帐门撩起一角,苏苏倏地不见了踪影。

  魏瑄心中暗惊,苏苏大半夜跑去单于大帐做什么?

  行刺它没这能耐,最多咬一口用爪子刨两下。

  投敌?

  但一只猫怎么弃主投敌?

  而且苏苏叼着的又是什么?投名状?

  就在他一晃神之际,身后传来纷沓的脚步声。

  “什么人!”

  魏瑄心中一紧,果断转身就撤。

  看来经过上一次王庭被萧暥潜入的事件,这些骁狼卫警觉了不少。

  随即四周的火光亮起来了,刺出兵刃森然的寒光。

  他步履如飞,穿行在营帐间的阴影中。

  “站住!”

  嗖的一支箭破空而来,魏瑄身形敏捷地一偏,那箭钉在了他左前方的营柱上。

  嗖嗖嗖又是几道风声紧跟着响起,魏瑄左躲右闪,脚下声风。一边奔跑一边有意识地撞开沿途堆积的薪柴货物,随即就听见身后响起一阵猝不及防的倒地声和咒骂声。

  趁此时机,他敏捷地闪身钻入一条狭道,避入黑暗中。

  到处都是纷乱的火光和脚步声,魏瑄四下翻了翻,正想在这里找个赶紧点的地方窝一晚,明早再出去。

  就在这时,黑暗中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。

  魏瑄刚要反击,猝不及防手肘就被人擒住,利落得扭到身后,角度刁钻,巧妙地制住了他的挣动。

  好身手!

  他心中大震,这人绝对是久经战场的老手!

  随即就听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

  “是我。”

  魏瑄肩膀陡然一震,是萧暥!

  他的声音寒夜中听来轻柔又低沉,如悄然低语:“跟我来。”

  大帐里的火生得很旺,温暖如春,还带着醉醺醺的酒香。

  矮桌上还有剩余的酒菜。苏苏正趴在桌下,埋头啃着一尾烤得金黄的鱼。

  阿迦罗坐在榻上面目凝重,目光莫测地打量着魏瑄。

  “这是我侄子,这猫是我侄子养的,”萧暥随口解释了句道。

  “所以他是来找这只猫的,本事不小,还把王庭的守卫给惊动了。”阿迦罗道。

  天气虽冷,阿迦罗却穿得很少,厚实的胸肌将单衣撑得鼓涨。火光下,他抹了茶油的古铜色肌肤闪着金子般的光芒。

  魏瑄又看向萧暥。

  他隽秀的脸容在火光下影影绰绰,乌黑的发丝如乱花拂雨,看得人眼迷心乱。

  一想到他们已经‘成婚’数日,一股森然的冷意像一条毒蛇钻入了他的心扉。他沉默地压低视线,睫毛的阴翳盖过深寒的眼眸。

  似乎是出于野兽的天生直觉,阿迦罗也一直盯着魏瑄,衡量着,“他真是你侄子?”

  萧暥随口道:“我说他是我儿子,你也信?”

  魏瑄一惊:“我,不是...”

  “不是什么?这么快就不认我了?”萧暥眨眨眼睛。

  阿迦罗阴沉着脸,喜怒莫辨,反问:“你能生?”

  “当然了。”萧暥接得理所当然。他一个正常男人又没什么毛病,怎么不能生?

  以后天下太平了,他娶个老婆,要生一窝的嗷!

  阿迦罗目光更诡异了,不由自主地瞥向他平坦的腹部。

  萧暥愣了下,顿时被雷到了。

  滚滚滚!

  特么这厮比容绪还变态!

  这个人的脑回路是怎么回事?你们北狄都是男人生孩子的?虽然很多北狄女人长得也跟男人差不多,五大三粗倒拔杨柳没问题。

  但也不完全是,上次婚礼的时候跟在后面撒花的姑娘,柳眉杏眼比较清秀。不过好像那姑娘一直看着阿迦罗。

  萧暥心中沮丧地想,这蛮子绝对是他天生的对头。姑娘一个个都喜欢他,这乱世里的姑娘都那么豪迈,喜欢这种野兽派风格?

  桌上的酒菜还没冷,萧暥一边脑子里胡思乱想着,一边拉着魏瑄坐下。

  “先吃点东西。”

  其实桌上七八道大菜,每样基本就只吃了一点点,某狐狸就是嘴馋,胃口却不大。

  魏瑄食之无味,扯了扯他的衣袖:“叔,外头都是兵,我想今晚就在你这……”

  不等他说完,阿迦罗截然道:“我亲自送你回去。”

  魏瑄蹙眉看向萧暥:“外面冷。”

  萧暥道:“留下罢,明早再回去。”

  阿迦罗脸上阴霾重重:“你让他睡这儿?”

  三个人睡一张床?

  萧暥好心解释道:“我不困,你们两睡。”

  不行!

  两人几乎同时反应。

  魏瑄立即道:“我也不困,我跟叔说说话。”

  阿迦罗毫不留情道:“他是维丹身边的人,留在这里不合适。维丹知道了,还以为是我们把他扣留了。”

  他刚才可看得分明,这小子不是个省油的灯。

  阿迦罗站起身,打算干脆把那小子拽起来,扔出去。

  可是他的大手都没碰到魏瑄,魏瑄忽然身形微倾,秀眉蹙起:“叔,我肚子疼。这饭菜是不是放久了……”

  萧暥扶额,真是碰得一手好瓷,不愧是他徒弟,这都学会了?

  阿迦罗眼皮子隐隐发跳,龇牙冷笑道,“你想赖我下毒?可这里的菜都是一个厨子做的,那猫吃了鱼怎么没事?”

  他话音刚落,苏苏肚皮一翻躺倒在地,蹬了几下腿,不动了。

  阿迦罗:……

  魏瑄虚声道:“你看。”

  阿迦罗铁青着脸,大步上前一把提着后颈皮将苏苏揪起来,“既然是只死猫,我扔出去喂猎狗。”

  “等等。”

  就在这时,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:“世子,大单于请你去王庭。”

  阿迦罗面色一沉,“知道了。”

  他郁郁不甘地回过头,就见魏瑄虚弱地靠在萧暥膝头,火光映着他一双蕴秀的墨眼,眼梢竟似学着萧暥一样微微挑着。

  阿迦罗指节咯咯一响。

  “世子,大单于等不及了。”帐外催道。

  “闭嘴!”阿迦罗面目不善道,然后盯着魏瑄,“小子,他是我妻,你如果敢趁机,我回来扒了你的皮!”

  阿迦罗走后,苏苏立马从地上打个滚,受惊不小地窜了起来往萧暥身上扑。

  被魏瑄摁住脑袋,张牙舞爪地以示抗议。

  “将军,苏苏怎么会在这里?”

  萧暥修长的手指揉着苏苏乱糟糟的脑袋,答非所问:“阿季,维丹加封只剩三天,王庭戒备森严,你今晚太鲁莽了。”

  魏瑄点头,忽然想起来一件事。

  以往萧暥每次让苏苏送信回来都会给它准备一顿美餐,所以这只猫是习惯了,只要是送完信,就会到萧暥这里讨吃的。

  虽然匪夷所思,魏瑄还是问道:“将军,莫非你让苏苏给大单于送信?”

  话一出口,他又有些后悔,明显思虑欠周。

  萧暥北狄语都说不利索,更不会北狄文字。搁北狄,他萧某人就是个文盲。怎么写信?

  而且信笺这东西很容易通过笔迹墨痕漏出破绽,萧暥身处王庭,四面是敌。不会那么不谨慎。

  “不是送信,是我送给大单于一件礼物。”萧暥道。

  “礼物?”魏瑄一诧,

  萧暥不动声色:“一只草原鼠。”

  魏瑄差点以为听错了,这好玩儿吗?

  萧暥做事风格有时匪夷所思,难道是为了报复上一次大单于企图羞辱他?就搞这些恶作剧的把戏?

  “其实不止。”萧暥眼中溢出一缕邪意:“还有一条蛇。”

  魏瑄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了。

  “冬天还有蛇?”

  萧暥抚摸着苏苏的秃脑袋,慢条斯理道,“草原鼠很好抓,蛇已经冬眠了,费了苏苏一天的功夫。才给我刨出一条来。”

  说着他霍然抬起头,看向魏瑄的眸子里隐隐掠过一丝冷意。

  魏瑄忽然想起了他在狼火市上跟那些商贩闲聊时听到的一件事。

  北狄人会把一个月特定的日子都用蛇、鼠、羊、猪等六种动物命名,比如蛇日,鼠日,羊日都是吉利的日子,宜祭祀,出门,嫁娶等。

  北狄人向来迷信,所以三天后的狼火节加封日就是选在了鼠日。鼠日又逢月圆之夜,大吉。

  那么萧暥让苏苏把一条蛇和一只老鼠放在单于大帐里的举动,简直就是存心恶心他了。

  魏瑄边思忖,边谨慎道:“莫非鼠和蛇,是将军有意暗示维丹和阿迦罗,维丹在鼠日加封,还没来得及戴上王冠,就要被蛇吞食?”

  萧暥微微眯起眼,不愧是武帝,凭那么一星半点暗示,就已经猜到了七八分,都不用他费劲解释。

  两天前,萧暥和栾祺闲聊的时候,就发现北狄人的月历有点像中原的属相生克,蛇和鼠同时出现,暗示着不祥。

  “明天呼邪单于一定会招大巫去帐中卜算,但是无论卜算结果如何,都足以让单于心里起了戒备,呼邪单于又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。”

  魏瑄不解道:“三天后阿迦罗就要动手,将军为何反倒要提醒单于,他不是我们的敌人吗?”

  “阿迦罗也是我们的敌人。”萧暥冷冷道。

  魏瑄心中一凛。

  果然,这才是萧暥。

  哪怕阿迦罗给他戴上三重珠冠,让他穿着华丽的衣袍,袖挽芳华耳含明月,把他打扮成娇美的妻子,但利剑终究是利剑。

  萧暥道:“我跟你说过阿迦罗的夺嫡计划。”

  魏瑄点头,“阿迦罗手下兵力不足,所以他要夺嫡成功只能走一条路,以少量兵力精准出击,控制大单于。”

  也就是萧暥惯用的擒贼先擒王。

  但是现在单于又多给了他两千骁狼卫。这使得这场权力争夺的角力从势均力敌到迅速偏斜向阿迦罗那一头。

  萧暥道:“这两天阿迦罗日夜都在训练这些人,两千骁狼卫在别人手中可能算不了什么,但在阿迦罗手中,就能成为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。”

  这一点阿迦罗和魏西陵非常相似,他们都极为善于练兵用兵。至于谁更胜一筹,当年铁血群还有讨论过,最后莫衷一是。因为两人在书中都死得太早,没有机会一决高下。

  萧暥目光冰冷幽沉。

  前天阿迦罗为了他喋血王庭之后,无论是单于还是穆硕都认为阿迦罗鲁莽有余,虽有勇力却无城府。

  他们对他都疏于防范,很可能就会在毫无准备中,被阿迦罗一举消灭。

  那么北狄王庭七千骁狼卫,和五大部落的首领,将别无选择,只有拥戴阿迦罗为大单于了。

  萧暥道:“此番阿迦罗若成功了,他就能以最小的代价,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王权,等到各首领反应过来,一切已成定局。只让少数人流血,就能让多数人臣服。阿迦罗有这个能力。”

  对于一场夺嫡之变来说,这确实是最完美的结局。能最大程度地保留下北狄草原的实力,不在内耗中流失。这样阿迦罗将来才可以策马扬鞭,统一十八部落。

  “这是他想要的结局,不是我想要的结局。”萧暥道。

  魏瑄问:“将军,你想要的是什么?”

  萧暥眸中燃起一抹骇人的冷焰:“我要一场腥风血雨的夺嫡之变,我要阿迦罗和单于穆硕等人陷入缠斗,要北狄草原大乱起。要他们两败俱伤。”

  大梁城

  几天后便是鹿鸣山秋狩。

  其实说是秋狩,但因为今年秋雨连绵,各路诸侯都言道路泥泞难行,所以秋狩的时间比往年推迟的半个月,其实已然是冬狩。

  此刻,谢映之的案头放着一方精致的请柬,那纸质地细腻棉柔,叫做花痕纸。

  那是用去岁的落花封藏,经过特殊的工艺压制而成,打开时隐隐有幽香透过纸背。轻极雅极。

  因此浣花斋还有个雅称就叫做花间。

  所以,那日江浔才道‘花间置酒’。

  花间是容绪在大梁城所辟的私家小院,虽为雅阁,却极为隐秘,对接待的来客也极为挑剔。有道是花间一壶酒胜过俗世万两金。

  里面的玩乐都是容绪先生亲自设计的,堪称雅趣,别具风格。去过的人意犹未尽,但又缄口不提。使得花间就更加引人遐想。

  卫宛蹙眉道:“说是送行酒,怕是居心不良。”

  从大梁出发到鹿鸣山需要一两天的时间,容绪明天的花间邀约,便是给萧暥出发去鹿鸣山秋狩送行的酒。

  按照容绪的脾性,这杯送行酒恐怕要喝出千般花样来。

  谢映之微笑:“无妨。”

  卫宛严肃道:“花间声色,有损修为。喝酒更是不可。”

  以谢映之的修为,喝酒不是不可以,只是不喜罢了。

  谢映之向来随性,淡漫道:“师兄错了,修玄不近声色,但也不畏声色。”

  卫宛知道这又将是场诡辩,立即打住道:“你自己掂量尺度便好。”

  谢映之微笑:“师兄放心,纵使世间殊色,不过朝如青丝暮成雪,不能长久,如何比得上道心隽永。我心无羁,何惧声色?”

  卫宛知道说不过他,皱眉道:“你想去就去,我不和你争辩。但是你要小心容绪,此人声名浪荡行为诡谲,他在花间所置奇巧,不止是一樽酒。”

  “所以我就更要去了,容绪先生既慑于主公之武力,又自以为高明,对主公常携狎昵之心思,以为可欺。此番若不能收服他,我不在之时日,怕他又要引风吹火,再生事端。”

  卫宛眸光一敛,道:“你要去漠北?”

  谢映之静静道:“我要去溯回之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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