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、第 11 章_两泪汪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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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、第 11 章

  檀色幔帐轻垂,书桌一角还散着跌落的书籍,小厮大夫都退了下去,赵骥坐在紫檀木圆凳上,让她白净的脚搭在自己腿。

  他拿冰敷她红肿的脚踝,皱眉问:“今天怎么回事?好好的怎么摔了?”

  施娢坐在软榻上疼得难受,轻轻捏着帕子拭泪,似乎吓得不轻。

  赵骥惯来舍不得她受委屈哭,手上的力气放轻了些,却还是板着脸道:“陛下前来见本王,事情才聊一半便有侍卫来找,本王也立即回来了,怎么还哭个不停?”

  赵骥行军多年,不至于看不出皇帝那点想法,皇帝非勤政之辈,偏待施家正常,赵骥有应对的办法,但她倒总哭得他心烦意乱,别说是猜她心思,真能硬气起来都算是理智尚存。

  施娢只泣道:“妾非故意。”

  她脚踝纤细,一肿起来便十分可怖,赵骥只能压着力气给她敷药,等净手之后,才强行扳正她的脸道:“又没说不许你哭,躲着避着本王,像本王欺负你样,说说怎么摔的?”

  施娢睫毛挂着泪珠,听他这么一说,反而有了些委屈,她轻咬住唇,道:“王爷大半天一直不回来,又让妾无聊看书,可书架上只有一堆兵书,里边还夹着乱七八糟的东西,妾哪敢随便看?好不容易瞧到本诗集,偏偏又放在最顶上难拿。”

  她一股脑全说出来,就像是真的没有胆量看那些东西,赵骥笑道:“这是怪到本王头上?本王不会在屋中放机密。”

  施娢拍开他的手,泣道:“早知道王爷有那些奇怪信函,妾才不想翻。”

  “本王又没怪你,那些书信以后翻到了也不要看,免得被吓到,”赵骥笑了笑,捏她的脸颊,“行了,今天中午可曾用膳?”

  外头凉风摩挲树叶,屋内凉爽,他的手接过她手里的帕子,轻轻替她擦拭眼泪。

  施娢犹豫一会儿,轻轻摇头,小声说:“早上吃得多,中午不想吃。”

  “你还真好养活,以后不可像这样,”赵骥道,“往后几天先住王府,有事同老管家说,他姓张,你叫他一声张叔便行。”

  榻上锦被绣素纹,屋内安安静静,施娢也不想闹腾他,她胸口微微起伏,听话似的轻轻点头,顿了会儿,又试探问:“王爷和陛下谈了什么?身上怎么有些酒气?”

  “中午和别人小酌了两杯,”赵骥把她贴在脸颊上的碎发拔到耳后,“宫中有妃子有孕,陛下又要微服出访,托本王多照看些。”

  施娢细指轻攥住被单,宫婢有孕是她四叔的安排,但施家也秘密说过皇帝不可能会有子嗣,那孩子是不是皇帝的不好说,生不生得下来都不一定,她四叔也说过,宫中的第一个皇子只会是她的。

  “那是陛下未出世的孩子,王爷要多注意些,”她垂眸道,“妾运气一直不好,想为王爷生儿育女,也是奢求。”

  “这些事随缘便可,本王眼中你也不过是孩子,”赵骥手收回去,继续按着她的腿,“天天趴在本王怀中哭得泪眼朦胧,只会呜呜叫王爷,现在摔了还要本王伺候你,谁也没你会享福。”

  施娢还想再说些什么,又觉他这些话无法反驳,便红着脸闭了嘴。

  赵骥说:“若是累了,那便歇着,本王今天下午没事,可以陪你。”

  她轻轻嗯了一声,也没问和赐婚有关的问题。

  就算赵骥现在不答应太后的赐婚,保不准皇帝也会心血来潮,京中有头有脸的世家小姐都和她见过面,她不可能以赵骥养的戏子之女身份去见人,到时候就算是没有孩子,大抵也只能寻个由头脱身。

  重重帷幔遮挡住光线,施娢午间哭得厉害,赵骥陪她许久才把她哄睡,他蹲在地上捡起书籍。

  这小祖宗平日对什么都没有兴趣,对孩子倒是执拗,御亲王府未来王妃的身份不会太低,他若是一娶进门便抬个有孩子的戏子回来,再怯懦的女人都会不悦,如果他出征不在王府,受欺负的便是这没后台的小祖宗。

  赵骥有些心不在焉,外头有侍卫求见,他随口道了声进来,才想起屋中还有个人在睡觉。

  侍卫脚步匆匆,拱手禀报道:“王爷,陛下的马车到了施府,出来迎接的是施四爷,两人相谈甚欢。”

  赵骥一顿,起身把书搬到案上,颔首道:“继续盯着。”

  施家在苏州贪污案里不清白,但皇帝把事情交给施家,便是将矛头给了虎。

  能指向施家的证据也没剩多少,吏部尚书补账补得也快,即便是抓到了他们之间的往来,账本上过得去,皇帝那种性子最后也只会大事化了,简单给个教训。

  侍卫没走,迟疑道:“回来禀报的人说听见陛下提起某种药,像是给男子精壮|阳气的,属下觉得奇怪。”

  赵骥手忽地一顿,倒不是因为侍卫所说,他想到自己前段时间写给边疆友人的信没全寄出去,一封要烧毁时又因为梨园那边说覃含病了,他急得匆匆过去,径直夹在了案桌上看完的兵书里。

  信里写着要他们注意突厥是否和京城施家有牵连。

  赵骥的手翻开好几本书,没看到那封信,脸色慢慢沉下来。

  “药的事情追查下去,不要惊动陛下,”他淡淡开了口,威猛的身躯让人不敢直视,“这件事关系皇家颜面,不得告诉任何人,违者立斩。”

  侍卫应是,退了下去。

  赵骥不至于记错自己做过的事,他转身慢慢走到榻边,大手穿进幔帐,轻掀开一角,坐了下来。

  榻上的娇弱女人背对他,侧躺着,呼吸平缓,白如雪花的胸肉弧度婉美,轻轻起伏,她在熟睡着,纤细小手微微蜷缩。

  赵骥俯身下来,手顺着女子柔美探下去,把睡梦中的她弄得呼吸都发热了,也没摸到藏信的痕迹,心中才松下口气。

  那封信倒不重要,只是提了几句有关施家的猜忌,要不然那时候也不会先顾着她的病。

  但如果她偷了这封信,那便代表她是旁人派在他身边的探子。

  无论他多喜欢这女人,他都不会把她留在身边。

  施娢缓缓睁开漂亮的眼眸,卷长的睫毛犹如把精致画扇,就像是被他吵醒了样,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哪,等她发现赵骥的手放在什么地方时,脸瞬间就红得跟熟透了,颤着声音喊了两句王爷,连话都说不全乎。

  她心跳很快,快得像要跳出来,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羞的,赵骥慢慢将手抽出来,放在她纤细肩膀上,问:“今天翻书的时候翻到了什么?本王发现有件东西找不到了。”

  她仿佛还在迷茫中,缓了好一会儿才回他:“在孙子兵法里见到了盖火漆的信封,妾没敢看,放了回去,是妾弄丢了吗?”

  赵骥顿了顿,他写的信没上印,那些火漆印信封都是空的,用作混淆视听,但他也没再怀疑她,只是道:“没什么,不看是对的,继续睡吧。”

  施娢像是困得不行,微转过身便埋头在他怀中,像离不了他身上的气息,闭眸继续又睡过去,眼睛还有一些淡淡的红。

  她的娇气不是装出来,如果旁人用她来做探子,训斥她两句,恐怕眼睛都要哭瞎了,费力不讨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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